出征（1/2）

沈万山笑着同沈如意说话，傅琮坐在一旁，只觉得那笑容似乎格外勉强。

惹人生疑。

傅琮和傅戚璋对视了一样，就见他爹虽然笑着，但笑意却不达眼底。

晚饭过后，他特地慢了几步，叫住了傅戚璋。

“爹，沈家是不是要出什么事了？”

虽然成亲了，但傅琮对着沈万山，到底叫不出来那一句爹，沈如意亦然，因而两家人到如今还只是按着从前的称呼，胡乱叫。

“你沈爹，要回岭南去了。”

傅戚璋身份转换的倒快，他拍了拍自家儿子的肩膀，“如今你既已成家，朝堂之上的事情也该多打听打听，要不然真出事了，家里头连个能帮衬的人都没有。”

傅戚璋年纪大了，原本挺直的脊背在夜色下也弯了下来，年轻时候弯弓射大雕，如今这把力气，也不知道还提不提得起□□，他和沈万山，到底有一个人要回到沙场。

“南边，是不是已经乱了？”

傅琮问完，立马又追问道：“我前几日还在定都见过流民，瞧那模样和说话腔调，就不像是北地人，他们都是从南方逃难北上的？”

傅琮其实很聪明，**嗅觉也很敏锐，只可惜，他只能当一个纨绔。

傅戚璋拍了拍他的肩膀，“儿子，无论发生什么事，咱们都只要往前走就行了。”

再多的，也改变不了了。

沈万山要上战场的消息到底瞒不了多久，在吃完那顿和家宴之后没几天，沈如意就得知这个消息了。

管家收拾着沈万山的盔甲，准备差人送到军营去。

沈万山这一走，原来连家门都不打算回了。

沈如意一大早就被这消息砸的头昏脑涨，她抓着苹儿的手，反复问道‘爹他真的要去岭南’？

“小姐，管家这会已经准备去军营了，听说大军马上就要拔营了……”

沈如意着急忙慌，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下子头脑空白，什么事都不知道了。

还是傅琮急匆匆从院外走了进来，大声道：“苹儿，快搀着你家小姐往角门走，我让人套了辆马车，这会应该还能在城门口追上沈爹！”

沈如意听了这话，擦着眼泪便从屋内走了出来。

她坐在马车上，双手搅着帕子，坐立难安。

“你就放宽心，你爹他半辈子都是在沙场上过来的，如今带军南下，别说他还不是主帅，他就算是主帅，上阵杀敌也不用怕的！”傅琮安慰着沈如意，“你瞧我爹他那副样子，年轻时候都能砍下大夏人的头颅，更别说你爹这样的豪杰了。”

沈如意目光涣散，傅琮说的每个字她都听不进去。

马车飞快行驶，城门口大军压境，乌泱泱一片气势冲天，将士们身着盔甲，手持□□，定都的雪飘向千家万户，将士们带着雄心壮志挥剑南下，保家卫国。

一声又一声的‘战’‘战’‘战’冲破云霄，沈如意赶到时傅常霁已经告慰完领军将领，他站在高墙上，万千将士齐声大吼——

“大捷！”

沈如意迫不及待地将头伸到外面，举目望去皆是人海，茫茫一片根本寻不到沈万山。

此战来的突然，定都与日俱增的流民皆在昭示着岭南边境线上的情况高位，南境是大周的第一道防线，南境若守不住，岭南再无天险，大夏骑兵可以一路从南往北，直逼皇城五都最南的幽都。

南境必须扛下来。

沈万山是在南境发的家，那里有最忠诚的将士，沈万山枕着南境的风和酷暑过了无数个日夜，他能清楚地画出南境的每一条河流、每一道天险关隘，他回到南境，南境才有保证。

沈如意的心紧紧揪在一起，她目不转睛地望着远去的那一条长龙。

追上去已经来不及了，她爬上了城墙，目光通红地望着远方。

傅琮远远站在她后方，只能看见沈如意的肩膀轻轻耸动，她哭的很克制，从指缝间漏出来的声音悉数飘进了风中，这风从北往南，一路不停。

“如意，我方才见着沈伯伯了，这阵子你若有什么事，大可来太子府找我，我若帮得上……”

傅琮话未说完，就见沈如意蹭的一下抬起了头，一向灵动可爱的双眸蓄满了泪水，她盯着傅常霁，一字一句地说道：“太子殿下，你什么也帮不了！”

“当初妄想用女子和亲换取短暂和平，如今大夏发难，派兵出征，傅常霁，你还没看明白吗，一桩桩一件件，你什么也改变不了！”

“你们这些人，坐在高堂上，底下人低头生抬头死，与你们又有何干？我父为大周、为天下、为百姓，你呢？傅常霁，你身为太子，又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