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人（1/2）

“苹儿，快！备马！”

“哎哎哎，外头天都黑了，你这会要去哪儿呢！”傅琮赶忙拉住她。

沈如意急得不行，“我得去趟梁家！”

这阵子她实在是太忙了，许久未见梁蝶，大婚当日与她匆匆一见，再之后便是柳如婳病逝，日子过得乱糟糟的，她竟然都没发觉梁蝶如此不对劲。

沈如意坐在榻上，想起上回见梁蝶时，她的状态便有些不对，想到此，沈如意便一阵懊悔。

“今日太晚了，你跑到梁家去，让梁蝶怎么想？你与她关系再好，也无法决定她的人生，倘若她不是自愿的，可嫁进太子府，已非她一己之力能够拒绝的；她若自愿，你今日这样急哄哄跑过去，才是坏了你与她的关系。”

沈如意和梁蝶自幼相识，如今既知她所嫁非良人，她怎么坐得住。

傅琮这番话不过是把她的心劝的更加乱了。

沈如意一夜未睡，枕着眼睛数到了天亮，天才亮，她便着急忙慌地让苹儿备车去了梁家。

梁家除了梁蝶，上头还有一位兄长，兄长梁康为六品起居郎，官职不高，在朝身份也低微，梁蝶之父跟着沈万山从岭南回来后，便驻扎在了京郊大营做了个副将，其母多病，常年汤药罐子钓着，梁家在定都，就像是苍天大树下的小小蜉蝣，根本入不得那些大人物的眼。

梁蝶一早便得了消息，沈如意会来梁家。

她派人早早在府门前候着，人一到，就领进了内院。

“小蝶……”

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沈如意站在院门口，梁蝶坐在廊下，她身子弱，冬日里一贯穿的很多，畏寒的她手中拥着暖炉，双眉微蹙，见着来人，起身，几日未见，竟不知她已经如此消瘦了。

沈如意走快了几步，握住了梁蝶的手。

她拧眉，刚想开口问些什么，就见梁蝶微微摇了摇头。

“玉儿，我知晓我如今在做什么。”

梁蝶轻轻柔柔地拍了拍沈如意的手背，一贯从前那般温柔，她与沈如意并肩站在廊下，气质出尘。

沈如意一直都觉得，梁蝶是定都最美的女子。

但她没有好家世，也没有一个沈万山这样无限包容她的父亲，她迟早要在定都蹉跎的，但沈如意没想到，那个人竟然会是傅常霁。

“小蝶，你告诉我，为什么？”沈如意双颊通红，她低声道：“为什么是太子！你明明知晓……”

后面的话她不忍多说。

可谁都知道，那不是个良人。

梁蝶微微笑了笑，目光平和，与他初相遇之际，她并不知道原来那人就是太子。

自她来到定都，不是待在家中闭门不出，便是在沈家与如意闲聊度日，除了家中兄长她再不认识定都其余男子。

像傅常霁那样的人站在眼前，什么也不做，用那双就像是倒映了满天星辰的双眸望着自己，梁蝶想，飞蛾扑火大抵就是这个意思了。

“小蝶，是不是有人逼你？”

“玉儿，你想多了。”梁蝶牵着她往屋内走去，“只是，你可否介意我与太子……”梁蝶望着沈如意，轻声问道。

“怎么会！”沈如意担心梁蝶会错了意，赶忙道：“当年我与傅常霁并未发生什么，我今日来找你，与他无半分干系。”

“小蝶，只是傅常霁他……他心里头装了太多东西，小蝶，你为何要嫁给他做侧妃！”

沈如意着急上火，无从消解。

今日但凡是哪个张公子、李公子上门求娶梁蝶，她也不会匆匆登梁家门。

梁蝶有些踌躇，许多话她也不知该如何和沈如意开口。

梅林初见匆匆一瞥，再后来的姻缘相会，早在她得知傅常霁身份之前，她就与这个谈吐磊落温文尔雅的贵公子一见如故，再后来，兄长不知从何处得知了此事，私下便与太子定好两家婚约。

等到梁蝶知晓此事时，此事已无力转圜。

再加上她对傅常霁并非无意，不过是造化弄人，或许兄长没有快那一步，她会拒绝，将情意埋在心底。

她非自愿，说是也是，说不是也不是。

不过是如今走到了这一步，梁蝶自我宽慰，总归那日她与傅常霁，雪天惊鸿一瞥，他也曾赞过自己一句‘倾国倾城貌’。

如此说来，也不算勉强。

对上沈如意担忧的目光，她温柔地说道：“玉儿，以我家世，能做太子侧妃，已是三生有幸。”

不是的！

分明不是这样的！

梁蝶如果是那种贪图富贵之人，那她这么多年的姐妹情谊，都算什么了！

沈如意抿唇，不肯和梁蝶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