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人（2/2）

她真的好生气啊！

梁蝶怎么会嫁给傅常霁做侧妃呢？

傅常霁那太子之位坐的摇摇欲坠，今天拉拢柳家明天拉拢沈家，她不信，傅常霁当真会出于情意迎娶梁蝶。

可这话，无论如何她也说不出口。

这话她若是说了，她与梁蝶之间的姐妹情，也该断了。

做人要有分寸。

想到这里，沈如意更加郁闷了。

“玉儿？”

沈如意往边上坐了坐。

梁蝶摸了摸她的脸，哄着又喊道：“玉儿？”

还是不肯搭理人。

梁蝶将脑袋搁在了沈如意肩膀上，温温柔柔地说道：“玉儿，这是我自个儿选的路，你不必担心我。”

“如今你不用和亲，又与傅公子成了亲，该和和美美的过日子才是。”

“那你呢？”

沈如意扭过头，眼眶通红，可怜巴巴地望着梁蝶，“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定是你那兄长知道能够巴结上傅常霁……”

梁蝶的兄长古怪刻板，从前在岭南，她就看不上梁正，如今回了定都，她更是和梁正八竿子打不着关系。

别人家兄妹都是互相谦让，疼爱有加，可到了梁家，却是无比生疏。

沈如意私底下见过梁正几面，她还偷偷和梁蝶说过她那兄长一看就像是钻营仕途的功利之人。

“哎呦，谁家小可怜，掉金豆子了啊！”梁蝶擦着沈如意眼角挂着的泪珠，“如意，当年你也是知道傅常霁的，若能被他放在心上，哪儿怕只有一点，这世间只怕几位女子能逃的过去。”

沈如意不争气地望着梁蝶，“偏生你也被他那副皮囊迷惑住了！”

“玉儿，不管太子来日如何，我只求能有片刻真心。”

“我家你也是知道的，就算今日不是做这太子妃，来日我父亲和兄长也只会挑选一位于仕途有益之人……”

这便是这世间最无奈之事。

心有余而力不足。

就算沈如意和梁蝶相交数十年又如何，她们再怎么情同姐妹，也不是姐妹。

沈家已是异类，定都出不了沈万山这样的父亲，也出不了一个沈如意。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按照大周律法，违了父母之命媒妁之约，是要进大理寺受刑的。

不是今日，来日梁蝶也会走到如今这一步。

若所嫁非人，或许今日嫁进太子府做侧妃，或许不会更差。

梁蝶被抬进太子府做侧妃那日，下了一天的雪。

不过是封个侧妃，还是六品起居郎的妹妹，甚至都没有暴雪压在皇宫枝头上来的厚重，风一吹，这消息便过了。

再没有人关心傅常霁的侧妃究竟是谁，偶有人感叹一句饱读诗书的太子妃走得早，可怜了。

傅常霁还是那个坐在太子之位上终日惶恐钻营之人，太子府门紧闭，若非举办宴会，寻常人等进不了太子府，梁蝶一进太子府，虽说不是一入宫门深似海，但要像往常一样同沈如意整日吃茶聊天，是再也不可能了。

梁蝶这名字也渐渐出现在了定都贵女们的席面之上，也有人说这位太子妃长得那叫一个貌美，从前沈家小姐已经算是容貌姣好之人了，可见过侧妃的人都只得赞叹一句‘沈家小姐灵动，可太子侧妃却是美艳逼人’。

这话沈如意也听了一耳朵，从席面上回来和傅琮说起此事，傅琮也是直点头，“梁小姐的模样，配傅常霁绰绰有余，她若身世好，只怕傅常霁把她抬成正妃也不无可能。”

“小姐，姑爷，王爷和将军来了，唤您去正厅吃饭呢。”

自从沈如意大婚后，沈万山便一头扎进了军营，回门那日沈万山也只是急忙回来坐了坐，然后便又去了。

算起来，这还是成婚后沈万山头一回正儿八经坐下来一家人吃顿饭。

沈如意提着裙角，像只蝴蝶似的从廊下飞进了正厅，欢喜地喊道：“爹！”

沈万山‘哎’了一声，见到傅琮提着灯笼跟在后头，手里还搭着沈如意的坎肩，满意地笑了笑，这姑爷成婚后，倒是稳重了不少。

“爹，您这几日究竟在忙些什么啊！女儿成了婚，您倒不归家了!”

沈万山愧疚地望着自家闺女，摸了摸沈如意的脑袋，朝傅琮招了招手，“思之，你过来。”

好歹老子和岳丈都在，傅琮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坐在了沈如意身边。

饭菜还未上，沈万山眼眶微微酸涩，他酝酿了好久，才道：“玉儿，为父进来忙于朝政，你不要怪父亲。”

“爹爹，玉儿和你开玩笑的，你不在家，玉儿玩得不知道有多开心呢！”沈如意见不得沈万山这样惆怅，她赶忙笑眯眯地蹲在了沈万山跟前，像小时候那样哄着沈万山道：“爹，女儿如今大啦，胳膊肘向外拐了，不粘爹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