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起(1/2)

傅琮这一晚古怪得很,沈如意莫名其妙地望着他,试着将手从他掌心抽出来。

没抽动。

“呆子?”

傅琮好半晌才回了神,他将沈如意握得更紧了些,他的目光涣散,又带着一股茫然。

沈如意不明所以,她戳了戳傅琮的腮帮子,皱眉问道:“你怎么了?”

“今儿我出去,”傅琮盯着沈如意,心底的那一丝慌张终于散去了,他就像是一艘孤船找到了停泊的岛屿,一颗心突然就安宁了,“才发现原来定都竟有这样多的流民。”

沈如意不信,她去过麻雀街,那已经算是定都鱼龙混杂的地方了,可尽管如此,麻雀街也不曾出现过流民抢人东西的乱象。

“若照你所说,那些流民是从哪儿来的?”

傅琮只要一想起方才在春风楼下见到的那群流民,心里头就难受,若流民都往定都这边来了,定都之外的地方,又该乱成什么样子?

傅琮不敢想象。

这些事或许离定都贵女遥远,但对于沈如意这样从小在军营中长大的人来说,流民逃亡,不过是战乱时分最常见的事情。

沈如意轻声道:“这件事想来爹爹他们早就知道了,咱们等着爹爹他们解决吧。”

“你难道不想知道他们是从哪儿来的吗?”傅琮脑子转的快,立马就想到了许多沈如意忽视的点。

今年又不是灾年,平白无故哪儿来的这么多流民?

若是往年雪灾旱灾的,流民逃到定都来还能理解,可今岁,冬日才刚到,定都就这样多的流民,不可常理。

更何况,傅琮还注意,那群人脚上穿的可都是草鞋。

北地的百姓入了秋便不穿草鞋了,那玩意虽说耐穿,但却一点都不保暖。

昨儿晚上那批人脚上穿的都是草鞋,那就只能说明——

他们不是北地人!

细思极恐,若他们是一路从南往北来的,只怕南方……

要大乱了啊!

晚上因为这一打岔,傅琮就把孟琨同他说的事情忘了个精光,沈如意听了他说的那些事,心里也有些不安。

翌日一大早,沈如意就派人去前厅看了一眼,果然,爹爹又是一夜没有回来。

“小姐,您也别太担心了,将军平日里就忙于军务时常连着几日不归家。”苹儿在一旁劝说道。

不知怎么的,昨日听了傅琮那样说之后,沈如意就一直忧心忡忡,傅琮见沈如意这副模样,倒有些后悔昨夜与她说的太早了。

“我带你去外头逛逛吧,整日闷在家里,没病也要闷出病来了。”

沈如意心不在焉,她想到昨儿晚上傅琮说的话,突然道:“昨日你不是说,听到身边有人说‘城东’来的之类话,咱们去城东看一眼吧?”

“去吧。”

傅琮若不依着沈如意,只怕今儿一天她都别想笑了。

傅琮还是喜欢沈如意整日笑眯眯无忧无虑的模样,像今日这样耷拉着眉眼,他瞧着都心疼。

落着雪的定都,沈如意和傅琮坐在马车内,飞雪透过棉布帘子落了进来,傅琮拥着手炉,窝在垫着狐狸毛的软垫中,面若冠玉睫若鸦羽,活脱脱定都不食人间烟火的公子哥。

沈如意瞧了傅琮一眼,然后将目光落在了在雪地里裹着手往前走的百姓,轻声叹了口气。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话说出来轻飘飘的,可落在寻常百姓家,却是一场又一场的生离死别。

定都的大人物跺跺脚,下头就有无数贫苦人家要为此倾家荡产。

这年头,死一个人平头百姓,实在是太正常了。

“如意,”傅琮突然开口,唤回了思绪不知飘到哪儿去的沈如意,“你知道我看到他们,都在想些什么吗?”

沈如意摇头。

傅琮笑了笑,“我生来富贵,不愁吃喝,冬有暖炉夏有冰,这世间从来就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我一利用手中权势作恶,二不机关算尽将人置于绝路,这已经是做到最好。”

他这模样实在是好,也实在是讨巧,只要他认真了,说出来的话总是能让人下意识的信服。

沈如意挑眉,“你这是在为你的纨绔找借口?”

“但凡你心中有大义,有心将天下百姓救出于水火,你就该考科举、进仕途、做大官、改天地。”说完,沈如意瞥了傅琮一眼,“就你如今这模样,什么也不做,对天下百姓已是不公。’

傅琮笑眯眯地望着沈如意。

“你笑什么?”沈如意一脸狐疑。

笑什么?

傅琮把玩着沈如意腰间玉坠,他笑这世间有人生来富贵,有人生来贫寒,如此不公。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