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起（2/2）

但所有人都自觉地遵守这一法则，为奴者生来堕落，为富者通天大道。

“如意，我当个纨绔，能换来一方太平，不是很好？”

沈如意一愣，眼神呆呆地，里头装满了不解。

若是从前，傅琮必定不欲多言，女儿家，知道这么多做什么。

可如今，沈如意是他的妻，他们荣辱与共哀戚同体，傅琮若爱一个人，前头不论富贵坎途，他都不想松手。

他想牵着沈如意的手，一直往前走。

“我爹已经是富贵到不能再富贵之人，昔年先帝尚在，陛下还只是我爹跟前的一个小跟班呢，可后来，我爹还不是从沙场上退了下来，老子都不能建功立业了，我这个做儿子的，若没头没脑地冲进朝堂，不要命了？”

沈如意不笨，相反，她从小跟在沈万山跟前，耳濡目染，比一般女子活得还有通透。

她‘啧’了一声，“那你好可怜哦。”

“也没什么可怜的。”傅琮无所谓地说道：“我爹他其实什么都知道，但就是不肯承认罢了，傅家，哪儿有什么好人呐。”

“那你呢？”

沈如意突然直勾勾地盯着傅琮，她的目光干净澄澈，就像是天边明月倒映其中，让人情不自禁地沉醉其中。

傅琮突然就红了耳廓，他不自然地问道：“我……我什么？”

真稀奇，沈如意伸手捏了捏傅琮红的能滴血的耳朵，“你怎么和个大姑娘似的啊！”

说话的功夫，城东到了。

“小姐，您准备在哪儿下？”

沈如意看了眼乱糟糟的街道，行人虽多，却也不见上来见着人就乞讨的流民，她想了想，“城门口停吧。”

沈如意和傅琮成了亲，便是皇家人。

出行按照傅琮的身份，怎么也能有个鸣锣开道，但这俩人都不是个讲规矩的，平日里出门，还是怎么简便怎么来。

城东逛了一圈，沈如意和傅琮什么也没见着，昨儿夜里的流民仿佛成了傅琮的一场梦。

俩人顺着人流出了城，城郊小道上摆着小茶摊，沈如意和傅琮穿着精致，就算没什么排场，可往那儿一站，就与平头百姓不一样。

因而他们往茶摊上一坐，身边就多了不少窃窃私语。

“这难道又是柳老爷那边的贵人？定都这群贵人，可真闲呐，弄了个农庄便罢了，三天俩头的来这边巡查……”

沈如意和傅琮对视一眼，柳家？

“稍等。”

傅琮按住了沈如意，“眼下咱们本来就打眼，贸贸然过去打听事情，传到柳家去，咱们平白要惹得一身麻烦。”

傅琮摇了摇头，神情略微严肃。

沈如意没怎么往城东这边来过，对百姓口中的柳家格外上心，也是因为柳如婳刚去世的缘故，一开始她还没有多想，可过了两天，傅琮突然和她说道——

柳家出事了。

柳如婳的兄长柳易秦在朝被人弹劾，勾结巴蜀王傅珏，私自买卖田地。

柳易秦可以说是柳家在朝的新秀，再加上左丞相姜孟是柳易秦的老师，柳易秦出事，连带着姜孟也牵涉其中，一时间这案子震惊朝野上下。

就连沈万山这个武夫上朝，都被牵涉在了其中，被监察院的人问了好几遍是否和姜柳两家私底下有过往来。

傅戚璋虽然在朝不为官，但每逢初一十五大朝会，他还是会凑在一众朝臣跟前听热闹，这消息就是傅戚璋在朝听来的。

“太子妃才病逝，柳家就出事了，傅琮，我怎么觉得这事，和傅常霁脱不了关系呢？”

傅琮剥了个葡萄，“可柳家出事，忙前忙后的人都是傅常霁，朝中所有人都在夸赞傅常霁重情重义，不忘本。”

傅常霁在朝能有如今经营，少不了他老丈人在朝的提携，如今大舅哥出事，他冲在前头，不单单博了个好名声，还赢得以柳家为首一众文官的好评。

但这事情若是连在一块看，怎么看也透露出不同寻常。

是了，柳如婳前脚死，傅常霁后脚就纳侧妃了！

想到这事，沈如意瞪着傅琮，长眉一挑，“让你打听事情，都打听到狗肚子里去了？傅琮那侧妃，究竟谁呀？”

“哎呦！”傅琮一拍掌，这事真忘了！

春风楼一晚被流民一搅和，傅琮纳侧妃一事他就忘记和沈如意说了。

“傅常霁新纳的侧妃，竟然是梁蝶！”

咚的一声，沈如意一脸的不可置信，她手中的茶盏滚到了地上，惊碎了一室宁静。

沈如意面色发白，“这……这也太荒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