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人心（1/2）

没有人会想他一样爱她。

楚离殇听到这句话,眼眶发涩,他紧了紧握着她的手,能够感受到她手心的薄茧,她的手原本应当是很好看的那种，可以像其他姑娘家一样,像削葱根一样,白白嫩嫩,如今却不仅仅是粗糙,还有些变形，不是很明显，但是细看能够看得出来。

所有的经历，都被岁月刻在了那双手上。

楚离殇忍住内心的酸涩与疼惜,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上,展开笑颜，弯着眉眼，轻声道：“今后会有第二个人爱你。”

季长风动了动手指，摩挲着他的脸颊,肌肤柔软细腻，手感很好,她不动声色的抬眸看他，声音清冷，寒意却削减了不少，“我不信。”

别骗她了,阿离，她不会信的。

“有意义么？我只要你一个就够了，旁人与我何干？”她眉眼冷峻，双手捧着他的脸颊，凑近了，看着他的眼睛道。

“孩子，不是旁人。”他固执的强调着，想要扭转她这种思想，然而依旧是徒劳，她说，“除你之外，皆是旁人。”

不容置椽。

他很是复杂，既是欣喜甜蜜，又颇觉无力妥协。

语言很是单薄，不如行动来的实际，等那孩子出生了，她就会明白，他并非骗她，不是天下所有的亲子关系都那般凉薄而无情，虽然他也没有体会过，但是他希望能够让他们的孩子享受过。

“那咱们先把孩子生下来再说这个，好不好？”他询问她，声音里隐含着丝丝不易察觉的祈求，毕竟是他跟阿宁的孩子，活生生的，他舍不得。

“你负责生他就好了，其余的我管，好不好？”

见她神色隐有动容，他弯着眉眼，唇角带笑，桃花眼撩人，声音带着讨好：“好不好啊，阿宁。”

撒娇，不可耻，只要有用。

“主子，林大人求见。”承影的声音传来，打破了这里的氛围，楚离殇神色微顿，叹了口气，不舍道：“阿宁好好休息，待会儿我陪你用膳。”

季长风嗯了一声，待他走了，才垂眸看向自己的腹部，只是定定地看着，她伸出手似乎是想摸一下，但是伸到一半，又放了下去。

既然生下来便注定是个不正常的，又何必出生。

【主人，你为什么不喜欢小孩子啊？小孩子多可爱啊，软软糯糯，可可爱爱，又乖巧又懂事，简直能把人心给融化了。】系统不解的问道，它觉得小孩子很可爱啊，而且如果是小皇帝跟它主人的孩子，那小脸定然很好看，又好看又乖巧，现在只是想一下就觉得好喜欢。

“活着有什么好的。”她冷淡道：“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活着，人生七苦便要挨个尝遍。”

【可是主人，人生不仅有苦，还有甜啊。】

“是有甜，但是很少。”很少很少，要吃很多很多苦，才能得到一点甜，这点甜，太稀少，也太难得。

【那主人你的甜是什么？】

季长风想大概是，遇见阿离，遇见小红娘。

初次遇见阿离，是她第一次感受到温暖，那半颗发霉的窝窝头，是她尝过最好吃的东西；第二次是绑定了小红娘，她第一次明白了何为陪伴。

她的甜，屈指可数。

她的苦，数不胜数。

【吃了这么多苦，才有这么些甜。】系统问：【那主人可曾后悔？】

后悔么？

季长风也问自己。

她曾经无数次在被饿醒冻醒的夜里，抱着自己的膝盖，看着天边低垂的星星发呆，问自己为什么还要活下去，死了多好，可是她还是不想死，想活着。

后来遇见小皇帝，她就更不想死了，为了那一点点的，虚无缥缈的甜，她想活着，不仅仅是活着，更是要活出一个人样来，成为人上人。

在洗尘宴上，她看向那抹明黄，熟悉的面容让她几乎要颤抖起来，小皇帝就是她的那颗糖，她舍不得吃，也容不得别人觊觎。

只是再相见，已经晚了，他还是当年那个要立志守护大楚的阿离，她却已经不复原来的善良了。

她变了，他却没有变。

往事历历在目，季长风缓缓吐出两个字，她坚定道：“不悔。”

半分后悔也无。

若不是那些苦难，她也许不会遇见小皇帝，更不会与他结成连理，她永远都不会感谢苦难，但是她感谢自己能够遇见阿离。

那个在她要坠入深渊的时候，拉了她一把的阿离。

【主人，那小主人也不会后悔，每个人都有生的权利与追求幸福的权利不是嘛？】系统道。

“小主人？这么快就喊上了？”季长风冷眼：“现在他还不是个人。”

不是人，还谈什么权利不权利的。

系统：【……】

主人，何必这么狠，连自己都骂进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