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住（1/2）

“下雪了！”

人群中传来一阵欢呼，紧接着就见孩童们结伴冲到了空地上，笑声连成了一片银铃。

岭南四季如春，从未曾有过飞雪。

傅琮神色惊叹，伸手，小心翼翼地接住了一片飞花，绵密的雪花落在掌心，没一会就消融了，冰冰凉凉的触感逐渐消失，最终成了掌心的温热。

瑞雪兆丰年，定都的第一场雪来的不早也不晚，成了每个人心头的欢喜。

傅琮新奇地望着这场初雪，和一群稚儿玩闹。

沈如意放了一盏花灯，花灯飘飘荡荡地汇成了一条宛若九天银河倒映而下的光带，城隍庙因为这场初雪热闹非常。

宵禁将近，人潮渐渐散去。

因着下雪的缘故，地上一片泥泞，傅琮在小酒馆里找到了沈如意，沈如意坐在角落里，小酒壶已经喝空了，傅琮找到她的时候沈如意已经是面色微红，眼神迷离。

傅琮拍了拍她的脑袋，“走了。”

沈如意迷迷瞪瞪地站了起来，傅琮见她走路都走不直了，叹口气，弯腰蹲在了沈如意跟前，“大小姐，上来吧。”

“你上辈子是酒鬼吗？”傅琮背着沈如意，一深一浅地走在雪地中。

沈如意安静地趴在傅琮背上，呼出的酒气就在他耳边环绕，傅琮只觉得耳垂沿着心口，又痒又麻，他扭头，刚想说一句‘你安分一些’，可还没等开口，就和沈如意对视在了一块。

小鹿般澄澈的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傅琮，傅琮立马扭回头，再没发一言。

回府的路上已经很安静了。

偶有三三俩俩的行人，缩着脖子快速穿过雪夜。

寒风吹得傅琮有些睁不开眼睛，他走的缓慢，时不时还和沈如意说上一两句话。

“沈如意，你不知道，当日初到定都，这里是我最厌恶的地方。”

“嗯？”也不知道沈如意究竟听明白傅琮在说什么没，反正她就是醉意朦胧地应了一声。

傅琮也不在意，自顾自说得认真。

“傅家没什么好人，大家都一样，烂透了，我原本以为定都都是一堆烂人。”傅琮说到此，顿了顿，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就像一个着急把一颗心捧出来的莽夫，狼狈而又莽撞，但然后呢？

他把一颗心捧出来，然后呢？

傅琮没想好。

他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他待在傅家，脑海中想的都是沈如意，可站在沈如意跟前，他却成了一个笨拙的哑巴。

傅琮想不明白，也想不清楚，于是他像以往一样，自暴自弃地把这件事束之高阁，自以为是地假装它不存在。

这场雪过后，定都便彻底成了一片银白色。

铺天盖地的雪下个不停。

太子府的邀约变成了湖心亭赏雪。

沈如意原本只想低调地独自前往太子府，但这天一大早，傅琮便敲响了沈家门。

“你我二人即将成亲，你独自去太子府，不像话，我这个未来夫君，必然是要相陪的。”

沈如意一脸新奇，“傅琮，你最近不对劲啊？”

傅琮不自然地瞥过视线，“有什么不对劲的，沈如意你这个女人是不是有什么毛病。”他捏了捏鼻尖。

要是熟悉傅琮的人就会知道，他一般在心虚或者说谎的时候，都会下意识做这个小动作。

沈如意耸耸肩，“你要去便去吧，正好傅常霁那边我懒得应对。”

今日去太子府，她可是看戏去的。

只是沈如意没想到，一向礼数有加的柳如婳在此事上竟然会如此不给光柏栀面子。

今日赏雪，光柏栀虽然到场了，但柳如婳却全程没有搭理她，且她做得更绝，直接请来了光家即将出阁的大小姐。

光柏栀只是个庶女，平日里参加定都筵席，众人给她连念着她是光家，便对她有几分礼遇。可如今正经嫡姑娘在场，再加上众人也看出柳如婳不欲搭理光柏栀，因而所有人都极有默契地将光柏栀视作空气。

一场宴会下来，光柏栀坐也不是走也不是，礼仪全无。

沈如意热闹看够了，内心平静地喝着眼前的汤羹。

明明是上好佳肴，到嘴边却味同嚼蜡，沈如意猛地放下了汤匙，心底烦躁无比。

她怎么变成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