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1/2）

昨日东前门的动静早就在定都传遍了，再加上傅琮大摇大摆地骑马接人，街头巷尾正经的不正经的流言到处都是。

有人说岭南世子到底皇家出生，行事作风张扬的很，连刑部的人都敢得罪。

也有人说非也非也，那小世子昨儿可是怒发冲冠为红颜，夫人被困在百花巷里头，他骑匹马去接人，怎么了！

当然，如若他□□骑的不是一匹千金的汗血宝马，兴许就不会如此张扬了。

总之众说纷纭，伴随着被抓的流民以及定都众人对沈如意和傅琮这夫妻俩的讨论，过年了。

其实事情闹到现在，大家伙都知道，今年这个年，不如意。

与其说是过年，不如说是今岁这个冬天最后的粉饰太平。

除夕宫宴，皇室子弟皆要入宫，一大早宫里宣旨太监就来了沈府，沈如意和傅琮领了旨后就没停过，整个沈府因着入宫是乱糟糟一片。

上回沈如意入宫，还是因为和亲，如今半年过去了，和亲这事是彻底没了下文，若是大周能够在来年赢了这场战，和亲兴许就能就此作废了。

沈如意对进宫面圣没什么兴趣，她对皇帝和皇后没什么好印象，若不是圣旨下来，她本来还在和傅琮计划着今夜如何称病糊弄过去。

“你怕什么，宫里头辈分比我大的没几个，各个见了你都要给你行礼鞠躬喊一声婶婶，哦，我想起来了，我有个侄儿，不知道是哪个王爷的长子，如今小孩都生出来了，照规矩，他还得替小辈给咱们行礼，唤你一声‘婶奶奶’。”

傅琮没个正行，望着自从接了旨后便愁眉苦脸的沈如意，心大道：“安啦，有我在，谁敢欺负你。”

“再说，如今陛下还得靠安抚我爹以此平息各地分封王呢，我爹若是过得不如意，外头那些分封王岂不是更加蠢蠢欲动，有我爹在，谁也不敢动咱们。”

傅琮这话，话糙理不糙，什么话从傅琮嘴里蹦出来，就失了原本的正经意思。

自从那日百花巷一事后，沈如意便始终闷闷不乐，连带着傅琮和她逗趣她都觉得没劲，有时候傅琮吵了，她还嫌人烦。

也是傅琮没皮没脸惯了，总是凑到沈如意跟前。

“今儿咱们早点溜出宫，去城隍庙赏花灯去。”傅琮和沈如意坐在马车上，代表皇家规格的六安马车行驶过宫门，宫人门架势着行在长街上。

沈如意撑着脑袋，应了一声，片刻后，她笑了笑，“这阵子多谢你了。”

她也不是没心的，看得出来傅琮一直在费尽心思逗她开心。

“是啊，我可太累了。”傅琮双手搭在脑后，懒洋洋地躺在毯子上，他眼里带笑，戏谑道：“也不知道某人要怎么感谢我。”

说完还自顾自哀叹了一声。

沈如意有些难为情，她咬唇，想了想，没想出什么好的，只好老老实实望着傅琮，摇头道：“我之前给你寻了个婢女，本想着你若是喜欢便收了她做小妾，可你不愿意。”

傅琮被沈如意气多了，眼下心平气和地问道：“沈如意，在你眼里我就是这般色利熏心之人？”

“我不知。”沈如意一脸诚恳，“自古男子爱美娇娘，像你这般的人，若不是身子上有什么隐疾，想来应该也是爱的吧。”

“等等……”傅琮掏了掏耳朵，“什么隐疾？”

他一脸的不可置信，再回想起常大夫不要钱似的往沈家送十全大补药，他有些离谱地望着沈如意，片刻后，他发出了一声嗤笑，“沈如意，你这个女人……”

“当真是一次又一次刷新我的见识啊！”

马车缓缓停下，宫人们领着沈如意去了后宫，行至宫宴举办之地，举目望去莺莺燕燕一片。

沈如意今夜存了心不欲出风头，叩见完皇后之后便犹如游鱼入海，不起眼地坐在了角落之中。

“你们方才看到了吗？我若是侧妃，今夜过后只怕再也没脸进宫了。”

“果然是小门小户出身，在皇后娘娘跟前丢了那样大的脸，她竟然还有脸坐在那喝茶，还真是野丫头，没皮没脸呢。”

坐在沈如意边上的两名少女正在窃窃私语，声音不大，也是因为沈如意正巧坐在角落里，前头一盆巨大的水仙花挡住了视线，这才能让她听到一二。

沈如意听了几句就听不下去了，她刚想起身，就见边上走来了一道明黄色的身影。

“娘娘就坐在上头呢，你们不妨说的再大声一些，说给娘娘听去。”

光柏栀不客气地奚落了几句，方才说闲话的人立马悻悻散开了。

“那日出了事，你没来，后来我姐姐便病了，到如今都没好利索，过些日子吧，我姐姐会去你家下拜帖，届时你再登门。”光柏栀见着了沈如意，也没有多热情，传完话后边走开了，生怕被人看出来她与沈如意有私交。

看她那模样，沈如意也估摸出来了如今定都众人对沈家究竟是什么立场。

要么就是像姜家那样彻底不打算交好了，要么就是像光家这样，或许沈万山对他们还有利可图，但因为战场上瞬息万变的情况，他们也不敢光明正大与沈家交好，只能做到不撕破脸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