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一四章 新亭(八)(2/3)

“你!可恶匹夫!”桓温破口大骂,沧浪一声,长剑出鞘。

谢安怡然不惧,斥道:“可恶的是你!桓温,你受先皇恩惠,将南康公主嫁给你为妻,方有立足我大晋的身份。之前多年,你算是兢兢业业,为朝廷所器重,为天下人所敬重。你本可以得朝廷的尊重,得万民之景仰,但你却昏了头,非要行这大逆不道之事,为不得人心之举。你这么做,最终只会落得损人不利己的下场。你不但害了自己的风评,还会毁了你桓氏的声望,害了天下人,也害了你桓氏子孙。你才是匹夫,糊涂透顶的之徒。你以为杀了我谢安,便可除障碍么?那只会为你增加更大的障碍,因为包括我谢氏子孙在内,天下大族都不会听命于你,你好好掂量掂量此事。”

桓温横眉怒目,握在长剑上的手指骨节因为用力而发白。长剑抖动着,发出嗡然之声。他已经在以最为强大的意志力在控制自己,但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控制多久。

“桓大司马,好好看看我大晋的现状吧。我大晋如今内忧外患,秦人虎视眈眈,正等着我大晋内乱,你不为大局着想,要毁了这一切,那便一起毁灭便是。你倒是没有几年好活了,你的罪孽便由你的子孙后代来承担便是。我谢安在此断言,倘你不悬崖勒马,你桓氏子孙将来必受其害。秦人不杀他们,我大晋的百姓们也不会饶了他们。你倒是不怕背负骂名,却害的他们为你不智之举而仓皇颠沛,一旦被人发现是桓氏子孙,怕要当成过街老鼠追杀喊打。这便是你想要的?这一切都得拜你所赐。糊涂的老匹夫!”谢安根本不给桓温面子,大声斥骂道。

桓温头上微微冒汗,眉头紧锁起来。他忽然发现,其实谢安骂的全对。自己内心里所忧虑的事,谢安都说了出来。自己其实并不想弄的天下大乱,那对自己完全没好处。但是,一想到自己什么也得不到,王谢等人不肯妥协,只会利用这一点来跟自己对抗,桓温便又愤怒不已。

“你说的没错。嘿嘿嘿,老夫承认你说的没错。老夫明白你为何敢跟老夫叫板了。你们都认为老夫会投鼠忌器,不会真的以极端行事是么?所以你们自以为抓住了老夫的弱点和把柄。你谢安敢来,也是思量着我桓温不敢杀你,怕杀了你之后局面大坏,所以才敢前来。嘿嘿,你们错了。老夫只管身前,可管不了身后之事。你们为了自己的私利,联合起来对付老夫,老夫为何要对你们客气?更不必去担心什么大晋的社稷。若你们顾全大局,为何要耍阴谋诡计,暗地里动手脚,行卑劣之事?你们王谢大族便是从骨子里看不起我桓氏,不肯让我桓氏得到想要的。所以你们便卑劣的篡改了先帝遗诏。这一切都是你们王谢逼着老夫做的,要怪,也得怪你们。”

桓温咬着牙冷声喝道。

谢安叹了口气,沉声道:“大司马,也不知你是听了谁的蛊惑之言,说那遗诏是被篡改的。我猜定是郗超所言是么?”

桓温冷声道:“难道不是么?”

谢安沉声道:“郗中书,你还是现身出来同老夫对质一番吧,莫要当你入幕之宾了。你躲在帷幕之后偷偷摸摸,不像个名门子弟,倒像是个梁上君子一般。”

桓温愕然,没想到谢安已经发现了郗超躲在帷幕之后。郗超提出要在大帐之中暗中偷听两人的谈话,桓温自然应允。所谓二人的密谈,其实是三个人在大帐之中。

谢安一开始也没发觉,若不是桓温适才要拔剑之时,帷幕之后瑟瑟而动,露出一角蓝袍,谢安也不会知道帷幕后藏着人。知道藏了一个人,便不难猜出是郗超了。他怎会缺席这样的场合。

郗超满脸尴尬的从大帐后侧帷幕之中现身出来,强自镇定道:“谢公莫要误会,景兴只是在内帐之中替大司马处置文书,听得二位争吵,便来瞧瞧。桓公和谢公之前说了什么,因何而争吵,景兴一概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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