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2/2)

脚步声、呼喊声接连响起,四处乱成一锅粥,江倦也如愿倒在柔软的红丝毯上,一点儿也没摔疼自己。

装病,他最行了。

他可是资深心脏病患者呢。

江倦安详地躺平装死,浑然不知有人大步走入慈宁宫,男人的衣袖在风中猎猎作响,委地的衣摆几欲扬起。

“砰——!”

下一刻,薛放离面无表情地踹开门。

“本王的王妃呢?”

他笑得阴鸷不已,血色在眼底翻涌,浑身的戾气也大到好似才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第22章想做咸鱼第22天

宫女扶江倦的动作一顿,下意识抬头,随即短促地惊呼一声。

声音不大,可薛放离还是听见了,他望了过来。

这一眼,他几近疯魔。

江倦倒在丝毯上,衣衫堆叠,乌发倾泻一地。他的皮肤很白,却不是养尊处优的那种凝脂似的玉白,而是带着病气的颜色,像是白雪。

丝毯一片艳色,他又闭着双眼,本就孱弱的少年此刻更显得单薄,比云烟还易散开,又比琉璃还易破碎。

他一动也不动,好似了无生机。

恍惚间,薛放离又看见了那个女人。眼前一片红色,既是猩红的血泊,也是上窜的火舌,女人一身嫁衣,手指攥住锋利的刀刃,血珠一滴一滴地落下。

她笑得温柔,“放离,你听我说。你这一生,来时无人期待,走了更无人牵挂,你什么都没有,什么都留不住。”

薛放离一步一步走过来。

他步子迈得不沉,也很缓慢,可一下又一下,宫女只觉得一阵骇然,巨大的压迫感让她浑身僵硬不已。

薛放离向江倦伸来一只手,还未碰触到人,这只手又掩入袖中,满是血丝的眼睛盯着宫女,他冷冰冰地说:“看看他怎么了。”

被这样凶戾的目光注视着,宫女惊惧不已,她含着泪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探触江倦的鼻息。

江倦:“……”

怎么会这样。

他前脚刚昏过去,王爷后脚就赶来了,好像还以为他出了什么事。

这也太巧了吧。

他要不要翻个面啊?

如此尴尬的场面,江倦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思索了一下,逃避可耻但有用,决定继续装死,不过江倦还是特意控制着让呼吸更为平稳。

“还、还有气,”宫女战战兢兢地说,“王爷,王妃只是昏过去了。”

“只是昏过去了?”薛放离意味不明地重复了她的后半句话,每个字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还不叫太医?”

宫女吓得一个哆嗦,“是,奴婢这就去!”

说完,她仓皇起身,满头冷汗地冲出去。

薛放离低下头,伸手拂开江倦脸上的头发,他的动作放得很轻很轻,可苍白的手背上,青筋全然浮出。

滔天的怒火,无尽的戾气几乎要将他吞噬,这一刻,哪怕鼻息间萦绕着少年清而浅的气息,薛放离也无法再平静下来。

他这一生,活在无尽的憎恨与厌倦之中,他什么也不在乎,更不曾想留下过任何人。

除了江倦。

“皇祖母,好久不见。”

薛放离掀起眼帘,平静地开了口,嗓音冷冽如冰。

皇太后抬起下颌,冷漠地问他:“谁许你进来的?”

薛放离没理她,只是抬眼看向神台。许久,他淡漠地开口:“皇祖母罚人,向来只罚跪,您让他跪了多久?”

皇太后冷冷地看着他,忽然笑了,“你倒是记得清楚。看来那年哀家让你跪了一段时日,你尚且有印象。”

薛放离笑得凉薄,“本王记忆犹新。”

皇太后叹了口气,“怪哀家。住持一早便道你天生刑克,哀家不信,结果如何?”

“你那母妃——虞美人倒是让你生生克死了。”

皇太后感慨道:“还好哀家及时找来了化解之法,才没让你这扫把星再酿成什么灾祸。”

薛放离安静地听她说完,微笑着说:“究竟是不是本王克死的,皇祖母会不知道吗?”

“您声称一心向佛,不问前朝事,可心里比谁都清楚,”薛放离说,“不是您不问,而是您想问也问不得,父皇他敬您,但他更恨您。”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