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成亲（1/2）

成亲那日街道两侧挂满了红绸与绢花,整个帝都一夜之间染成红色,连天上的云似乎也染上嫣红,锣鼓声,庆贺声，伴随着街道上孩童奔走嬉戏的童言稚语以及各个富人与姑娘们的八卦声。

帝都官道的两旁种植柳树,中杂以槐,官道六百余里,两旁古柳参天,绿荫幂地，策骞而得，可数里不见烈日，此时树木翠绿,而红绸鲜艳靓丽,绢花精致美观,百姓们早已经将两侧围了起来，甚至有人干脆从店铺里借来小马扎，一边嗑着瓜子一边跟人唠嗑，等着凑热闹。

上次这般仗势还是小将军班师回朝,这次不过几个月，小将军便要成亲了,对象还是他们高高在上的陛下。

一个少年将军，年纪轻轻，功绩斐然，护佑百姓安宁；

一个少年帝王,年少才英，成就非凡，唯愿世间太平。

郎才郎貌，天作之合，普天同庆。

一小姑娘挎着小提篮，扎着双丫髻，挽着同样发型款式的小姑娘，笑嘻嘻道：“我早就说了嘛，配的上小将军的只有陛下，你看才几个月，两人就看对眼了。”

另一个小姑娘面露憧憬：“天下第一俊俏的将军，跟天下第一美貌的帝王，嘤嘤嘤，只要想一想就……”

“就什么？”

“嘤嘤嘤~太美了，我又相信爱情了。”

小姑娘离的近悄悄的，跟好朋友咬耳朵，压低了声音小声交流道：“你说陛下究竟长什么样啊？皮肤是不是比闺房小姐还白，还要嫩？”

好朋友也同样压低声音道：“腰肯定还很细，身段说不定比世家小姐们还要好看。”

“真的么？”为什么他们高高在上的陛下，现在在她脑子里的形象是，弱柳扶风？一碰就倒，眼神一撩就让人酥断腰那种的狐狸精模样。

“自然是真的，像小将军那样自持的人，肯定是这样的人才能让小将军动心啊！”语气笃定，但是怎么都怪怪的。

若是楚离殇听到肯定又会被气到，蹙着眉质问：“他怎么就不自持了？”

但是此时他不在。

赫连野摇着扇子悠哉悠哉的站着听八卦，男女有别，他离的有些远，但是耳力好，听的清楚，闻言勾起一抹温和的笑，凑近那两个小姑娘，道：“小姑娘肯定没见过陛下吧？”

那意思是你见过了？

赫连野的声音不算大，但是一堆女生里一个男人就格外惹人警惕，此时一群人都看向他。

小姑娘像模像样的行了礼，然后问他：“公子可是见过陛下？”快说快说长的美不美俊不俊？

周围的目光如狼似虎，赫连夜扬了扬下巴，摇着扇子道：“自然，有幸见过陛下一次，长相嘛……”

他笑意更甚，“脸色蜡黄，身形佝偻，大腹便便，身虚体胖，头发常年不洗，衣衫常年不换，说话有口臭，走路摇三摇……哎哎哎？你们做什么？”

他大惊失色，扇子也不扇了，遮住半张脸，警惕的看着同仇敌忾的一众人，都瞪着他做甚！

“你不是大楚人吧？瞧公子你身高不过三尺，估计这辈子都不会长高了，说话还有股茅厕味，大蒜都嫌您熏的慌，头发油汪汪满头污垢，怕是已经虱子满头走了吧，公子，你怎么还有脸站在这儿开口说话，要不是实在受不了，我们都不好意思提醒你，毕竟我们大楚人一向最重礼仪。”

“赶紧回家洗洗吧，哦对，多用点澡豆，一瓶子澡豆估计都不够您用，瞧您这幅尊容怕是需要一马车才行，要不要小人跟你打个折优惠一下，小人的店铺就在隔壁。”

“%#￥@#*&。”

熙熙攘攘都是说话不带脏字骂他的声音，赫连野的笑僵硬无比。

赫连野：“……”

好，很好，他丑，就你们陛下好看，他臭，就你们陛下香！

你们又没有见过，怎么就知道他说的是不是假的，他如此玉树临风，风度翩翩，在北疆不知道能迷倒多少少女，在这些百姓嘴里就变成了……不行，都有画面感了。

他狠狠的吐了一口浊气，重新扬起笑容，然后，跑了。

走了走了，惹不起惹不起。

扎着双丫髻的小姑娘狠狠的一跺脚，呸了一口，她们英明神武俊朗不凡的陛下，怎么可能会是那么……邋遢。

呀，快到吉时了，怎么迎亲的队伍怎么还不过来，这太阳都快下山了，她早上摘的一篮子小花儿都快要蔫儿了。

—

大约是梦里，有系统在，他们怎么闹腾都不会出现意外。

许多礼仪都被季长风改了，也未见有人面露差异，仿佛一切合该如此。

就连天子嫁臣子，都仿佛理所应当，符合常理。

绥远将军府距离皇宫距离比较远，季长风便免了从将军府出发迎亲的步骤，而是清晨一早便进了皇宫。

不亲自来看看，她不安心。

郭茂盛早就准备好了一切，准备给陛下梳洗，见小将军来了，便识趣的退到了外间候着。

小皇帝昨夜一宿没睡，说不紧张不激动，定然是假的，但是清晨却没有丝毫困倦。

原本季长风昨夜想宿在这里，成亲前不能见面什么的她的也不在乎，就想守着他，小皇帝想着他们许多礼仪都省了，这些细节还是能保留就留下，季长风只好依着他，同样一宿没睡，却仍然精神奕奕。

小皇帝见她来了，便知道又破了一处规矩，但是他们成亲本来就不合规矩，如此想来也不在意了。

季长风已然是一身大红婚服，衣摆处绣着祥云做点缀，头发用同色的发带束着，甚至还敷了一些薄粉，更是衬得面如冠玉，丰神玉朗，眉眼轻柔，一身寒气似乎被驱散不少，像是季长风，又有些不像。

他轻喊了她一声：“阿宁？”

晨曦里一身白衣的小皇帝乖顺的坐在那里，发丝披散，还未有束发，季长风眼里只容得下他。

她走过去，一手拿起象牙梳，一手撩起他的青丝。

“我来给你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