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孩子（1/2）

暮色四合,季长风一觉醒来已经是傍晚了,暮霭沉沉,室内未点燃灯火,一片幽深暗沉。

小皇帝仍然睡得香甜，季长风支着脑袋静静看了一会儿,便轻手轻脚的下床,点燃灯火,屋内亮堂起来,窗外已经华灯初上，夜市喧嚣。

季长风站在窗边，不由想起她及冠那次，小皇帝不情不愿又不得不忍耐的别扭模样儿,如今想来,不过才两个月而已,她却觉得一生都要结束了。

夜间的夏风微凉，透过窗子撩起她的发丝，遮住了眼底的晦暗不明。

“小红娘，我想跟他白首偕老。”季长风不知道系统在不在,能不能听到她的话，但是她常年一个人惯了,有什么话，习惯性的想跟它说一下，系统是她十几年来唯一的倾诉对象。

是老伙计了，永远不会背叛她的伙伴。

“我没想到他会陪我一起,他原本不会知道这些的，是你替我做的吧？”季长风发自内心道：“谢谢你啊。”

她这一生感谢的人不多，小皇帝一个，系统一个，还有一个便是季老将军。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不必谢。】系统的声音突然出现，季长风难得愣了一下，道：“原来你在啊。”

【不喊小红娘，咱俩还是朋友。】系统声音比之前的稚嫩成熟不少，像一个青涩的少年，语调了平稳不少。

季长风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小红娘这个称呼是她幼时给它取的，那个时候她一个人孤独久了，很怕这个突然出现肯陪她说话的人也向其他人一样不理她，所以当时它只稍稍抱怨了一下，她就妥协了。

但是如今她却知道，它不会因为这个称呼便疏远她，所以她肆无忌惮，喊得毫无负担。

【回来你们也可以白首偕老，何必沉溺在梦里呢？你明明知道都是假的？】系统不理解，问道。

季长风望着外面的灯火道：“庄生梦蝶，蝶梦庄生，虚虚假假，何必分的这么清楚。”

“我只想抓住现在的快乐，其余的，不多想。”亦不敢多想，即便是一场梦，她也要沉溺下去，心甘情愿。

系统没有多说话，过了一会才道：【那我再帮帮你。】

季长风没有问道：“帮什么？”她已经很满足了，有家有朋友，还有小皇帝，她没什么想要的了，其余的，她可以自己争取。

系统道：【过些时日你就知道了，暂时保密。】

季长风懒得再问，问它也不会说什么，只是沉默的望着楼下的街市，卖糖人的，耍杂技的，招揽客人的，讨价还价的，哪一个都那么真实，神情动作自然而然，丝毫看不出作假，所以她何必要分得清楚。

小时候听老乞丐说，做人要难得糊涂，这样才会快乐。她当时嗤之以鼻，凡事总要分得清清楚楚，斤斤计较，谁帮过她，谁骂过她，谁给过她饭吃，谁放狗咬过她……心里的账算的越清，便越是难过，因为她得到的那么那么少，少得可怜。

她现在还是做不到事事难得糊涂，但这里的小皇帝是真的，她就不肯，不愿，不敢不相信不沉溺。

她怕。

“阿宁。”楚离殇醒来之后发现身边空荡荡的，看到季长风在窗边站着才安心，原本只是想静静的看着她，但也许是背着光，季长风站在阴影里的缘故，他总觉得她的背影过于孤寂，就像是天地间无人过问于她一般，心隐隐有些生疼，楚离殇下意识便喊出了声。

她转过身，眼神温柔，眼底有光，还有他。

“阿宁，你过来。”他支起身子坐起来，对着她笑。

“醒了？饿不饿？”季长风走过去，坐在床边，握住他的手问道。

楚离殇笑着摇了摇头，问她：“刚刚在想什么？”

季长风宠溺道：“在想咱们生几个孩子比较好。”见他神情有异样，接着道：“将军夫人一直嫌弃我年纪大了，想要个孩子。”

楚离殇面色发白，虚弱又不敢置信问道：“想要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