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尴尬（1/2）

御书房的气氛有些冷凝，沉默在悄无声息的蔓延，季长风一眼扫过去，便见到除了小皇帝楚离殇之外，丞相大人以及几位尚书大人也在列，端端正正的站着。

季长风不紧不慢的对小皇帝行了礼，没有理会丞相等人，她的官阶正一品，也的确有这样的资格。

丞相等人有些尴尬。

楚离殇心情好了一些，季长风这厮倨傲的很，对其他人不理不睬熟视无睹，对他却行了礼，对他而言是给足了面子，这点特殊待遇让他心情愉悦不少。想到还有正事要谈，便压制住了对季长风的不满，道：“小将军免礼。”

丞相等人站在左侧，她就站在了右侧，中间空出真空地带。

楚离殇没有兜弯子，直接开门见山道：“北疆一役，绥远将军功不可没，这次北疆来我大楚商议协约一事爱卿也知道，如今北疆使者已经到达凉城，三日后到达帝都，朕与众卿商议，想让你负责这次的接待，卿今意下如何？”

楚离殇虽然看似极为镇定，其实内心还有些忐忑，季长风此人说话直白，若是不想的话，当众拒绝他也不是不可能。毕竟堂堂正一品大将军，实在是轮不到做这等接待之事。

季长风早就料到了，却垂着眸子没有说话。

室内又陷入诡异的沉默。

可以说季长风没有来之前的沉默还可以忍受，季长风来了之后，这诡异的沉默就让人如坐针毡。

站在丞相后面的几位尚书，面色发白。

丞相大人出声打破了这份沉默，道：“季小将军，这次接待之事的确是委屈了您……”

丞相大人还要继续说下去，季长风抬眼冷声道：“丞相大人既然知道这种事情让本将军做太掉价，还把本将军推出去，是被北疆吓破胆了吗？”

声音冰凉，像是利刃擦过众人的身体。

丞相被噎住，触碰到季长风冰凉的视线，剩下的话在嘴里过了几遍，还是没有说出来。

接待之事本来是礼部的事情，北疆不过是战败国，让堂堂正一品的大将军去接待，的确是掉价，而且显得大楚很怕北疆一样。

但是大楚被北疆欺负的久了，久到众人已经习惯了北疆对大楚的欺凌，习惯了低北疆一等，所以这才虽然大获全胜，而且胜的漂亮，大楚的人除了一时的欢欣鼓舞，还是会下意识的认为大楚不如北疆。

的确是被北疆吓到了。

一想到北疆要来，便想让季长风这个打败北疆的大将军去接待，虽说是怕北疆闹事，让季长风镇着他们，立立威风，但是到底是露出了内心的怯意。

只有弱者才会张牙舞爪的展示自己锋利的爪子，真正的强者从来不需要。

众人都反应过来，一时面色羞赧。

“咳咳，那季小将军认为该如何？”小皇帝楚离殇询问道。

小皇帝面色羞赧，两颊色若桃花，令他正经威严的模样上添了几笔妩媚，季长风眼睛含笑，声音温和，不复之前怼丞相的冰凉，“自然是按照礼制来，礼制上说对待战败国该如何接待，那就如何接待。”

楚离殇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道：“就按照季小将军的办。”

丞相等人俯首称是，楚离殇摆了摆手，有些烦躁，“都回去吧，把这件事办好，别给大楚丢脸。”

丞相等人躬身退出，室内一片安静，楚离殇有些头疼，琢磨着要怎么才能彻底改变大楚的地位，今天他才意识到这个地位，不仅仅是国际地位，还有大楚在他子民心中的地位，与后者相比，让他烦躁的前者反而不值一提了。

奏折摆了一桌案，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越批越是烦躁，整个大楚的官员居然都在耗在这些小事上，谁谁家公子打了谁家公子，谁家遭贼了被贼惦记了，楚离殇觉得胸口一团火，烧得他难受。

一直到中午，觉得有些饿的时候，准备让郭茂盛传膳，一抬头发现季长风竟然还有没走，寻了处坐垫，就那么坐在那里看书。

金橙色的阳光透过窗子照到她身上，像是笼罩了一层金色的薄纱，一时间朦朦胧胧的，好像在发光。她神色认真专注，长眉微敛，向来没有多余表情的冷脸竟然也有些柔和。

楚离殇抿了抿唇，语气不善道：“你怎么还不走？”

季长风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楚离殇是在跟她讲话，又看了两眼书页上的字，才慢慢的合上，放进了袖带实则放进了系统空间，这才懒洋洋道：“之前还叫人家爱卿，现在就赶人家走，您可真无情。”

系统听到这话觉得耳熟，这不是那话本里的台词吗。看得太久了，有些记不清，好像有一句是什么小甜甜，反正是撒娇的话，从季长风那张面无表情的嘴里说出来，就感觉很诡异。

楚离殇眉心一跳，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她，冲他怒道：“给朕滚！”朕不想看见你，看见你就觉得心塞，比批奏折还要难受。

季长风幽幽叹息，没有生气，就是有些无奈，这个跟话本里的反应不太一样，搞得她都不知道怎么接下去。

季长风眼前一亮，一下子站起身来，三不做两步一下子就站到了楚离殇面前，席地而坐，两个人距离一下子拉近，中间就隔了一张案几。

距离很近，近到楚离殇能够感受到季长风那毫不掩饰的火辣辣的视线，腾地一下子就站了起来，衣袍翻卷，将案几上的奏折扫在地上，一片狼藉。

季长风自下而上，歪了歪头，有些疑惑的望着楚离殇，她明明什么都没干啊，就看看而已。

楚离殇反应过来，顿时就有些别扭，还有尴尬，满脸的尴尬，掩饰性的咳了两声，又指责道：“你突然离朕这么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