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格桑花(1/2)

秋风吹过,徒生一股凉意。

傅琮挠了挠头,不自然地说道:“那……那我改日向她赔个罪吧,今日的确是我冒犯了。”

大丈夫能屈能伸,他爹说过,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要学会的第一件事就是向女人低头!

梁蝶听了这话,感觉有戏,她乘胜追击,循循善诱道:“傅公子,择日不如撞日,不若就今日如何?我让府中下人做几道好菜,咱们在院子中边吃边聊,你与如意有什么不痛快的都可以说出来,省的憋在心中烦闷不是?”

梁蝶语气温婉,轻轻柔柔地说完这些之后,傅琮被她身上的胭脂香已经扑的找不着东西南北,只会跟着一块点头了。

傅琮吃软不吃硬,就冲着梁蝶,他也会给沈如意这个面子的。

于是他大手一挥,说道:“梁小姐,我看你是个好人,才应下来的,我可不是为了要给沈如意赔礼道歉才坐下来一同吃饭。”

梁蝶笑眯眯地点了点头,“傅公子宽宏大量,当真是君子呢。”

傅琮哼了一声,“那是!”

“是他个头!不去!吃什么饭?明天我就把傅琮给赶出府,我沈如意难不成还要求着傅琮娶我不成!定都那么多有头有脸的人家,我不嫌他傅琮身无长物家世贫寒,他还嫌弃我粗鄙不堪?梁蝶,你去告诉他,我不稀罕他那声道歉!”

沈如意怒气冲冲地坐在榻上,苹儿一脸为难地望着梁蝶,梁蝶朝她挥了挥手,“你们都下去吧。”

丫鬟们鱼贯而出,屋内顿时静了下来,只剩下沈如意呼呼的喘气声。

梁蝶走到她身边,捏了捏她的脸。

沈如意气梁蝶竟然和傅琮站在了一边,哼哼哧哧地往边上挪了挪,就是不肯让梁蝶碰到自个儿。

她把玩着腰上的蝴蝶坠子,可一想到这坠子是去年梁蝶生辰时她特地买的一对玉坠,她与梁蝶一人一枚,心里就来气。

她把蝴蝶坠子扯了下来,放在了桌上,“反正你如今都替傅琮说话了,还来找我做什么!”

听听这话,多委屈呢。

梁蝶一把拿起案几上的玉坠子,在沈如意眼前晃了晃,“这你当真不要了?不要我便拿走了呀,正好家里头那一只蝴蝶孤零零地躺在我梳妆匣子里,再拿一只回去给它作伴。”

沈如意一听这话,立马坐不住了。

她抢走梁蝶手中的玉坠,哼哼唧唧了半天,梁蝶也没听清她说什么。

梁蝶一屁股坐在了沈如意边上,沈如意往边上挪了挪,姐妹两人挤在一张榻上,秋日黄昏的余晖有气无力地从窗子中洒了进来,梁蝶盯着沈如意,见她气鼓鼓的脸颊着实可爱,忍不住笑了出来。

她伸手戳了戳沈如意的脸颊,叹气道:“真快呀,咱们在岭南的时候无忧无虑,自从回了定都,好似什么麻烦事都来了,如今连你都在发愁成亲的事了。”

“谁能想到咱们军帐里头的‘霸王花’,如今也要成亲做娇娘了呢。”

沈如意抱膝,望着窗外早已过了花期的无尽夏,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眼底逐渐浮现出一层水雾。

水光潋滟,但沈如意就是憋着一口气,不肯让眼泪珠子掉下来。

梁蝶和她从小一块长大,自然知道她的德行,打碎了牙齿都要活血往肚子里吞,倔强、固执、不肯认输,又格外嘴硬,想从她嘴巴里听到一句服软的话,简直比登天还要难。

“那时候咱们刚来定都,规矩多难学啊,咱们都学过来了,傅琮那人你还不知道,就爱说些有的没的,怎么你也往心里去了呢?”梁蝶哄着沈如意。

沈如意吸了吸鼻子,瓮声道:“我可没因着他的话生气。”

只是突然觉得很委屈,但又说不上来。

可能只是傅琮的那番话,让她突然想起来两年前刚回定都的境况了吧。

一个在岭南军营里头长大的野丫头,连书都没读过几本,骤然闯进了全大周最金贵的贵女圈子,沈如意犹如一头小兽,莽撞、空有一身蛮力,在参加了两次宴会后,她那高傲、敏锐又单薄的自尊就受到了重创。

于是她用了一整年的时间,读书、写字、弹琴、作诗学规矩,她习惯了阔步大走,但为了不在定都贵女面前丢脸,她顶着碗没日没夜地在院子里来回走,那时候沈府刚从岭南调回定都,扎根在了军帐中,沈如意便用了一年时间,悄无声息地发生了蜕变。

第二年春日宴上,沈如意一身广袖流仙裙,惊艳众人。

她的名声甚至都传到了太子耳中,彼时太子尚未娶亲,竟然也找人打听沈如意,消息传到沈万山那儿,沈万山放下手中的军棍,一脸恍惚地问道——

“你们口中那贤淑端庄、貌美动人的女子,当真是我家玉儿?”

谈及往事,沈如意和梁蝶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前两年,过得可真他娘的难啊!”

她们日夜担心哪里做的不够好,在定都贵女面前丢了人,以致于让父兄蒙羞,可如今好不容易混出头,沈如意也在定都有了个好名声,哐当一下,和亲的旨意来了!

咚的一声,沈如意将脑袋重重地锤在了案几上,她麻木地说道:“小蝶,要不我还是去和亲吧。”

梁蝶:!

她赶忙道:“玉儿,那傅公子方才刚和我说了,要和你赔礼道歉,殊不知这男子一旦对女子生出了怜惜,约摸着离两情相悦也就不远了,玉儿,你加把劲,拿下傅公子啊!”

沈如意听得目瞪口呆,她晃着梁蝶的胳膊,装作震惊地问道:“小蝶,我的好小蝶呢!你不是我的小蝶,你快把小蝶还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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