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话（2/2）

梁蝶果然像沈如意说的那样，与她同吃同住，甚至在沈如意写信时，她还抱着手炉坐在她后头，见沈如意咬着笔杆想措辞时，她还戏谑道‘平日叫你私底下多看些书吧，如今倒好，家书都写不出来了’。

沈如意假装没听到，撑着脑袋，再不肯看梁蝶一眼。

她若是抬头，梁蝶必定要笑了，这人脸好红呐。

梁蝶进宫，沈如意的日子也好过了不少，最起码没有那么无聊了。

自从梁蝶嫁进太子府，少时同床而睡彻夜长聊的日子便一去不复返，如今也算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除了沈如意收不到傅琮的信之外，风波似乎已经停了。

但所有人都知道，这不过是短暂的平静。

春日海棠花开，梁蝶自从有孕后便常常失眠多梦，夜里总是睡不好，沈如意听着她翻来覆去的动静，心疼地说道：“你怀这一胎，当真是遭罪。”

“其实也还好，比起头几个月，如今已轻松许多了。”

夜里睡不着，沈如意索性爬了起来，盘腿坐在榻上同梁蝶小声讲话，窃窃私语，倒是回到了从前她们少时常有的岁月。

只是那时沈如意无忧无虑，梁蝶亦眉眼间从未有过如今这一抹怅然。

沈如意假装不知道，只是挑着从前她们的一些趣事逗梁蝶高兴，说笑了好一会，梁蝶眼底才浮现出一抹睡意。

见梁蝶睡下了，沈如意轻手轻脚地下了榻，将帐子放下来，走到外间。

今夜是苹儿守夜，见沈如意没睡，她搓了搓眼睛，轻声问道：“小姐您是有什么事吗？”

“侧妃的贴身婢女在哪儿呢？”

“今夜佩儿不守夜，小姐找她有何事？”

沈如意想趁着梁蝶睡着的功夫仔细问问她在太子府的事，“既然佩儿不在，那明日再让她过来见我，记着，悄悄地，别让侧妃知道了。”

苹儿‘哎’了一声，说完她也叹了口气，“奴婢也瞧着侧妃心情不大好，平日里说笑也总是怏怏的呢。”

连苹儿都看出来了，梁蝶定是有事瞒着，没和沈如意说。

梁蝶温柔内向，平日里有什么不好的多半会闷在心里，但沈如意若问起来，她必定也不会瞒着，但自从她进宫，沈如意察觉出她不对之后，旁敲侧击地问过好几次，但梁蝶都假装没听出来沈如意话里的疑惑。

沈如意和梁蝶多年默契，便知道好友这是碰上了不想说的烦闷。

于是她便趁着梁蝶去给皇后请安的空档，找来了梁蝶身边的佩儿，谎称她想学做几件肚兜给未出师的干孩儿，手艺不好，便让佩儿留下来教她绣花了。

屋子里头很安静，沈如意让佩儿端着小凳子，坐在了下方，苹儿和果儿识趣地退了出去，屋内只留了她们两人。

“佩儿，平日里你照顾侧妃多，你可知侧妃为何郁郁寡欢？”

佩儿一开始还不肯说实话，顾左右而言他，心虚地说道：“沈小姐何出此言，侧妃如今身怀有孕，皇后娘娘关怀备至，太子也很是看中小皇孙，侧妃娘娘不管在宫里还是太子府，下人们都很是尊敬……”

沈如意神色缓缓沉了下来，脸上再无笑意。

佩儿见状，话音逐渐变小，再不敢抬头看沈如意一眼。